莫言獲“諾獎”的新聞事件還在發(fā)酵,估計會持續(xù)到12月10日的頒獎以后。莫言在獲獎當天就很清醒地說,希望盡快從喧囂中擺脫出來,該干什么干什么,他也告誡采訪他的記者,說,你們明天該干什么也去干什么。引來一片笑聲。但記者同行是不會突然停止的,像剛轉起來的陀螺,還要隨著慣性轉一陣子。這些都可以理解。畢竟,對“諾獎”,我們等得太久了。
我注意到,有些媒體炒著炒著,慢慢就拐了彎。先是炒在北京城內有多處豪宅的陳光標要贈送莫言房子,后是炒作高密要斥巨資種萬畝紅高粱,再后又炒作莫言的版權,“諾獎”評委馬悅然老先生又來湊熱鬧。等等。地方旅行社、旅游局、出版社,都蠢蠢欲動。莫言獲得“諾獎”成了最大的娛樂事件,熱熱鬧鬧中,文學卻被放逐了,缺席了。
回過頭來,看莫言獲獎報道,我發(fā)現(xiàn)好多稿子甚至把莫言的作品名字都弄錯了。好多記者根本就沒有讀過莫言的作品,在復述故事梗概的時候,張冠李戴。南方一家著名的周末,在記述莫言的爺爺?shù)臅r候,一會兒是爺爺上過私塾,一會兒又是大字不識,讓人看了感覺云里霧里。我看了幾十家媒體的對莫言的專訪,你“參考”我的,我“參考”他的,大同小異。關注“諾獎”能帶來多少錢的多,關注文學的少;關注莫言本人生活狀態(tài)的多,關注莫言創(chuàng)作狀況的少。換句話說,也即是看熱鬧的多,看門道的少。由此也看出傳媒業(yè)的浮躁狀態(tài)。
我真希望莫言獲獎傳遞出正能量。希望我們把莫言的書找出來,仔細看一看,琢磨琢磨。我身邊的好多文友是這樣做的。我現(xiàn)在看莫言的小說,是這樣的心態(tài),就跟去年我看獲“諾獎”的托馬斯·特蘭斯特勒默、前年看巴爾加斯·略薩,大前年看赫塔·米勒一樣,淡化了國籍,強化了文學。從這些獲獎者的作品里尋找美的滋潤,尋找異于常人的奇思妙想。每次尋找,都有收獲。有時候,看這個獲獎人的書的時候,想起了那個獲獎者,于是又翻箱倒柜找出來,如獲至寶。以我的閱讀經(jīng)驗,獲“諾獎”的作品,總體不差,值得信賴,有的我很不喜歡其中的某個長篇,但總有喜歡的地方,比如短篇,或者隨筆。
對“諾獎”作品,一開始讀的時候,還在想著諾貝爾獎,有時還想著小說的技巧,怎么開頭,怎么結尾,用什么細節(jié)推進故事。但是當我真正讀進去,忘乎所以到不能自拔,什么諾貝爾不諾貝爾的,全忘了。只感覺這是本引人入勝的好小說,作者太高明了,相見恨晚,它給我打開了一個新世界,這就夠了。我很滿足,如飲一杯美酒,余香滿口,什么肴不肴的。這次看《天堂蒜薹之歌》,跟24年前看不一樣了,我有了閱歷,理解得肯定不一樣。但關鍵還是小說好,那股文字的氣勢,依然將我彌漫,如酷暑飲冰。莫言是一個值得苛求也值得期待的作家。
傳遞“諾獎”的正能量,包括對莫言故鄉(xiāng)的尊重,對莫言親屬和家鄉(xiāng)人的尊重。盡量少地打擾那片故土,盡量少地干擾平靜生活的人們的平靜。 說白了,“諾獎”,就是一個獎。知道莫言獲了,咱們該干什么干什么吧。當然,對莫言故鄉(xiāng)、舊居,完全不打擾,也是不可能的。我的態(tài)度是,最大限度地少打擾。
我想起莫言獲得“諾獎”那天夜里,我們在高密,我打電話給高密的一個同學,我問他,知道莫言獲獎了嗎?他說不知道,我說,外面都放鞭炮慶祝了,你怎么會不知道?他說,就是不知道啊,我要評職稱,你幫我找個刊物發(fā)篇論文吧,版面費我照付,愁死了。我一時無語。我可以說同學你真不浪漫,但不能斥責人家回答的不真實。生活就是這樣,每個人面對的問題都不一樣。
至于想借莫言之光,獲取自己看得見的利益,那都是一廂情愿的事,十分不靠譜。真正沾莫言的“光”,就是從他的書里面得到精神上的愉悅,感受到他對人生的態(tài)度,對文學的態(tài)度,對社會的態(tài)度。
如果你不愿意讀莫言,那就看看金童玉女級的明星董潔和潘粵明的離婚大戰(zhàn)吧,好玩,好笑。當然,也好沒勁,看多了倒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