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青島最大的居住區(qū)浮山新區(qū)中,一平方公里大小的浮山村是唯一沒有舊村改造的地方,這里也是服務40萬浮山新區(qū)居民的打工者們的落腳點。很多平房拆了一半,另一半就被打工者們糊了起來,這里有連片的木板房、鐵皮房,還有住滿零工的“兩元宿舍”。農歷脂月廿九那天,浮山村里街巷幾乎都是空的,只有幾個提著行李、匆匆走過的年輕人。
留在城市,只為兒子的夢想
與浮山村只有一條遼陽西路之隔,就是浮山新區(qū)的唯一一個菜市場———埠西早市,菜販們大都居住在浮山村中。年三十的上午,這片由破木板、塑料布彼此相連搭成的市場只剩下一地爛菜和卷起鋪蓋的650個攤位。
因為去年沒賺到錢,52歲的埠西早市菜販趙惠芹今年不回棗莊老家了,但浮山村里的板房生活讓她更想家。
從露天下水道中接出來的一根水管中打水,趙大姐提著水桶放進油煙熏黑的小廚房中。隔著一層木板,就是她和兒子兒媳的一張用磚頭墊起的木板床。
夏天漏雨,冬天漏風。趙大姐說,老家都住進樓房了,居住條件肯定比這里好,兒子以前是焊工,在老家干得也不錯。
老家里,趙惠芹的老伴帶著閨女種著三畝多地,城里她和兒子每天凌晨到批發(fā)市場販菜。她說,她一直惦記著老頭兒和閨女,也放心不下兒子一個人在這。
“兒子就是覺得大城市好,不管咋的都要留在這,我就跟著兒子走了”。趙大姐說,過年了不用像老家一樣趕集提前備著年貨,超市、商場過年都開門,這一點城里比老家好。
一箱梨一袋米幾斤肉不少了,不少了
臘月廿九的下午4點,今年60歲的市北環(huán)衛(wèi)工人周圓英放下掃帚和撿來的塑料瓶,用手比劃著她的名字怎么寫。
在她身后,幾位穿著“市北環(huán)衛(wèi)”的工人陸續(xù)經過。今年春節(jié),周大娘和隊里的老伙計都不回家過年了,市北區(qū)遼陽西路幾百米的道路過年期間還需要有人早8點到晚4點去清掃。
每月650元的工資,天冷時有大衣,下雨天有雨衣,雖然每天穿梭在滿是塵土的車流中,但周圓英說,她和老伴都很知足。 “今年還買啥年貨呀,單位分了一箱梨、一袋大米、幾斤豬肉,不少了,不少了”,說到這兒,周大娘笑得合不攏嘴。
幾年前,為了給兒子結婚,周大娘前幾年向鄉(xiāng)里鄉(xiāng)親借了10萬塊錢,老兩口也從此開始了打工還債之路。她覺得“回家得買車票,買東西,還得見那些債主,不如留在這兒掙錢了”。
打開電腦,和家人“團圓”
距離浮山村幾站車程是中韓村,平時,幾千名打工者從這里走向城市的各個崗位。春節(jié)前幾天,簡易房樓上樓下緊挨的房門前大都掛著一個個小鐵鎖。
10歲的小舒欣是在青島長大的黑龍江人,6個月大就來到這里。爸爸李興保是一名司機,媽媽在中韓村開著一家一元洗衣店。不到一尺寬的桌子是小舒欣的書桌,大年三十上午,小舒欣想打開電腦跟黑龍江方正縣的爺爺奶奶視頻。視頻、電話,李興保說,六七年了,他就是這么和遠方的親人聯系,女兒說打開電腦,這句話此刻有著別樣的含義。
看著別人都回家過年了,李興保聯系了幾個老鄉(xiāng),不時串門坐坐。
“買不到回東北的車票,大伙都這么反映的。再說了,回去一趟20多個小時,太遠。”看著一家人擠著的木板床,妻子凍得黑紅色的臉,還有無憂無慮的小舒欣,39歲的李興保臉上仍掛著一絲幸福。大年初二那天,李興保帶著女兒放了1000響的一掛鞭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