閆玉成老人(右)與另一位受害中國勞工趙宗仁握手。 張尼 攝
6月1日,三位在二戰(zhàn)期間被強擄到日本的中國勞工代表與三菱綜合材料公司簽署和解協(xié)議,接受三菱材料的謝罪并達(dá)成和解。圖為中國受害勞工及遺屬代表發(fā)言。 中新網(wǎng)記者 金碩 攝
圖為中國受害勞工及遺屬代表出席中日律師聯(lián)合記者會。 中新網(wǎng)記者 金碩 攝
“我們堅持了20多年,就是為了給勞工,給中國人爭一口氣!”87歲高齡的閆玉成在北京對記者說。
6月1日,日本三菱綜合材料公司終于向二戰(zhàn)中國受害勞工正式謝罪,并且作為謝罪的表示,向每位受害勞工或是遺屬支付10萬元人民幣。對于三菱公司的謝罪,作為幸存勞工代表的閆玉成表示,賠償金額多少不重要,重要的是要看到認(rèn)罪態(tài)度。
70多年前的記憶:
——在日本沒有吃過一頓飽飯 忍受非人虐待
閆玉成原籍為河北省秦皇島市昌黎縣馬坨店鄉(xiāng)大夫莊,1944年7月被擄時,他只有15歲,是當(dāng)時的抗日救國會會員。
回憶起70多年前的遭遇,老人說,在被送往日本前,他先是被送去了塘沽,并被押送到大沽口冷凍公司附近的“華北勞工協(xié)會收容所”。
“在那里我和其他勞工忍受了非人的虐待! 閆玉成說,當(dāng)時,晚上睡覺時,他們的衣服全部要脫光收走,第二天早上發(fā)還,所有人大小便都要在房間里解決。
“收容所里我們吃的是又厚又大蒸不熟的苞米餅子,又沒有開水,喝了生水就拉肚子,因為拉肚子死了很多人,我看見用馬車橫裝死尸,上面蓋了蘆葦,拉了滿滿一車!
在收容所煎熬了一個多月,閆玉成和其他中國人被押送上了日本貨輪“青島丸”,隨后到達(dá)日本九州福岡縣飯塚市嘉穗郡穗波村“三菱飯冢炭坑”的“日華寮”。在那里,閆玉成開始了長達(dá)一年多的苦難勞工生涯,直到1945年12月被送回中國。
“我們主要是在礦井里挖煤,每天的工作時間都超過10個小時,日本人一天只給我們吃兩頓飯,而且伙食很差,從沒吃飽過!
“我們這批人,來的時候有189人,回國的只有166人,23個同胞在這一年多時間里死掉了! 閆玉成告訴中新網(wǎng)(微信公眾號:cns2012)記者。
閆玉成的經(jīng)歷也是眾多被擄往日本勞工的縮影。日本侵華戰(zhàn)爭期間,約四萬名中國人被強擄至日本國內(nèi),三菱材料公司前身的三菱礦業(yè)株式會社及其下包公司接受了其中的3765名。這些中國人在極其惡劣的勞動條件下,在饑寒交迫中每天被迫從事奴隸勞動。非人的生活、加害者的暴力,傷病得不到任何醫(yī)治,使得其中的722人死在了日本。
如何看待謝罪?
——堅持20多年就是為了給勞工爭口氣
閆玉成告訴中新網(wǎng)記者,自己從上世紀(jì)90年代起,就開始為對日索賠的事情奔走,為的就是給自己和其他勞工討一個說法。
在經(jīng)歷了20多年的等待后,如今,日本三菱公司終于向二戰(zhàn)中國受害勞工謝罪。得知消息后,閆玉成特地從居住地安徽淮南市乘高鐵趕到了北京,車程就有4個小時。對于一位87歲的老人來說,這一趟來的不容易,但在閆玉成看來,和自己20多年的堅持來比,這不算什么。
“我不看重賠償金額的多少!遍Z玉成說,自己在乎的是日本企業(yè)承認(rèn)事實,承認(rèn)有罪,并賠禮道歉。
“我不是代表我一個人,而是代表全體勞工、全體受害中國人。我們堅持了20多年,就是為了給勞工,給中國人爭一口氣!” 閆玉成說。
對于補償金,不少受害人的遺屬也表達(dá)了相似的觀點。來自秦皇島昌黎縣的戴秉信告訴記者,自己的父親當(dāng)年也是被擄勞工,老人如今已經(jīng)過世,他只能代替父親接受三菱公司的謝罪。
“我們不在乎錢多少,主要考慮的是對方的態(tài)度。70年的委屈,如今終于看到了一點光芒。我希望今后中日能友好合作,我們不仇恨歷史,但是也不能忘記歷史!”戴秉信說。
等不起的謝罪
——多數(shù)勞工已離世 沒能看到道歉
雖然,部分中國受害勞工等到了來自三菱公司的道歉,但是對于他們中的很多人來說,這一天來得還是晚了。
“我的父親沒能等到三菱公司謝罪,已經(jīng)在十幾年前去世!眮碜院颖碧粕降鸟R文義告訴中新網(wǎng)記者。
馬文義的父親馬少槐是當(dāng)年被擄往日本的勞工之一,據(jù)他介紹,上世紀(jì)90年代,馬少槐還在世時,就已經(jīng)開始了追討賠償。
“老人臨去世都沒有等到這一刻,成為了終生遺憾。”談到父親的遭遇,馬文義一度哽咽。
像馬少槐一樣的受害勞工不在少數(shù)。據(jù)中國民間對日索賠聯(lián)合會會長童增回憶,上世紀(jì)90年代時,對三菱索賠案的勞工還有大約200人左右在世,20多年過去了,他們中的大部分沒能等到最后的“道歉”便離開了人世。
記者了解到,目前,對三菱公司的索賠案中尚健在的勞工只剩下了10余人。
對于很多尚未等到加害企業(yè)謝罪的老人來說,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(jīng)不多。而對于還健在的老人來說,他們的心愿也尚沒有完全了結(jié)。
閆玉成告訴記者,他知道,目前很多其他中國勞工以及慰安婦的問題都沒有得到解決,這也是他這么多年來一直掛念的事情。老人說,“今后如果有需要,我還會參與到其他勞工的索賠工作中,如果有精力有能力,我愿意為勞工問題做到底,服務(wù)到底!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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