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兩天,著名的學術(shù)打假者方舟子先生于傍晚在自己家附近接受某電視臺采訪后,被兩人襲擊。按照方舟子先生事后的描述,先是某人向他噴了一種疑似乙醚的東西,企圖迷昏他,方先生覺得不對就開始跑,另一人用鐵錘向其投擲兩次,后一次砸到了他的腰部,使其受到了輕微傷害。要說這是臨時的打劫,相信是誰都不會相信的。方先生這些年來因為學術(shù)與科技打假,不知道斷了多少人的財路,幾乎可以肯定是報復。
聽到這個消息之后,我拿著當年習武用的大刀就跑出去了,沒辦法,我寫評論也得罪了不少人或者勢力。結(jié)果發(fā)現(xiàn)雖然這些年練習得少了,但動作都還記得,也算是知道這些招式怎么用。練完兩趟之后喘得像條狗似的,幾乎是拖著刀爬回家。這時候忽然想起來,似乎這個年代不能帶著砍刀上街,菜刀都實名制了嘛,我又不是像姜子牙、張三豐那種老而彌堅的老怪物,估計就是回到“全盛時期”,也未必能在突襲下保護自己。
有朋友調(diào)侃道:估計以后也就是你這種帶著拳刺的人敢寫時政評論了。但他要是看到我趕緊去臨陣磨槍、意圖找回點兒功夫,也就不會如此說了吧。
一般來說,誰都有遇上刑事案件的可能,但這次之所以不同,是因為這是針對一個具有知名度的學術(shù)打假者,而在此之前,有個網(wǎng)名為“錢烈憲”的朋友在簽售自己書的時候被扎了兩刀,《財經(jīng)》的記者方玄昌回家路上被兩人手持鋼筋打成重傷,更別說其他以言論與曝光為職業(yè)的新聞界同行了,甚至前段時間有通緝某人的情況發(fā)生。
而針對言論以及基本社會正義的這種暴力之所以屢屢發(fā)生,可能與處置不力還是有很大關(guān)系。前兩天伊春空難,記者進行例行采訪之時被當?shù)鼐綗o禮扣留,當?shù)鼐皆趶姶蟮妮浾搲毫χ掠谩拔沂莻粗人”來作為道歉的詞句,幾乎令人想到了當年那種以沒文化為美的時代。這還算好的呢,更多的情況是從此再無消息,不但當事人沒有被懲戒,甚至被打的記者都不能再說什么。
也就是在這種近于放縱的態(tài)度之下,自然也就會有一些越來越猖獗的勢力打算用手里的鋼筋、鐵錘封閉言路。是啊,這誰能不害怕呢?我們也都是有家有室的人,即使自己不怕,老婆孩子如何?恐怖就是這么種下的。
在一個社會里,如果每一個記者寫完一篇批評報道、每一個科普作家揭穿某個謊言、每一個哪怕在博客里發(fā)表了不同意見的人,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安全到家,也不知道是不是會有牢獄之災(zāi)、通緝之令,這樣的社會就是再無希望的地獄,只有魔鬼才能瀟灑自如地生活吧。
但是,如果聽任這種狀態(tài)發(fā)生,我們的社會就不只這些人沒有了安全感,而是所有人都不會有安全感。沒有了秉持公正的言論,更多有組織的暴力就會更加沒有約束地降臨到所有善良者、無力者的頭上。
所以,這并不是針對某一個人的行為,而是對言論以及正義本身的挑戰(zhàn)。這是無可退縮的戰(zhàn)場,因為下一個可能就是任何人。宋朝百姓曾經(jīng)調(diào)侃道:你有狼牙棒、我有天靈蓋。這個場景今天是不能也不該重演的。